谷歌的數(shù)據科學家賽斯寫了一本書叫《數(shù)據、謊言與真相》。在這本書里,賽斯利用他從包括谷歌在內的互聯(lián)網公司得到的數(shù)據,以及數(shù)據科學,推翻了很多原本我們習以為常的認知。
比如,在對互聯(lián)網的批評中,最常見的一點是,互聯(lián)網會造成繭房效應。也就是說,人們在互聯(lián)網上,會逐漸只看那些符合自己觀點的文章和討論,對那些不同觀點的文章和討論則會自動屏蔽。
哈佛法學院教授、曾經擔任白宮信息管制辦公室主任的凱斯•桑斯坦,曾提到過這個現(xiàn)象。桑斯坦說:“網絡正在迅速往一個方向發(fā)展,讓人們局限在自己的觀點:自由派人士大多只看自由派人士的言論,溫和派只看溫和派,保守派只看保守派,激進派只關注激進派。”
這個觀點非常深刻,也非常引人深思。畢竟,如果每個人只躲在自己的觀念繭房,的確會加劇人和人之間的疏離感?;ヂ?lián)網也就不是在增進彼此之間的理解,而是讓彼此更陌生。
但是,賽斯說,通過數(shù)據研究卻能夠發(fā)現(xiàn),事實并不是這樣?;ヂ?lián)網并沒有造成繭房效應。
他引用了兩組學者的研究。第一組的兩位研究者,在2011年發(fā)表了自己的研究成果。他們先請研究對象陳述自己的意識形態(tài),比如,認為自己是自由還是保守、溫和還是激進,然后,研究者使用工具跟蹤這些人訪問的新聞網站。
如果信息繭房在互聯(lián)網上成立,那么,這些觀點不同的人應該會看到不同的內容。但是,研究數(shù)據發(fā)現(xiàn),在美國,政治立場不同的兩個人訪問同一個新聞網站的概率是45%。對比之下,在現(xiàn)實世界中,碰到跟你政治立場不同的人的概率,同事為41.6%;鄰居為40.3%,家庭成員為37%,朋友為34.7%。也就是說,你更有可能在互聯(lián)網上,而不是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遇到跟你立場不同的人。
研究者給出了兩個解釋。
第一個解釋是,網絡新聞基本上是由幾個大型機構主導的,雖然互聯(lián)網上有各種各樣的迎合小眾需求的網站,支持持有槍支、無政府主義、民族主義等等。但所有這些網站的訪問量加起來,也只占到網絡新聞總流量的一小部分。
第二個解釋是,其實很多持有某種強烈觀點的人,也會去看那些跟他們觀點不同的網站,雖然這讓人生氣。否則就沒有辦法解釋網上的那些論戰(zhàn)了。
這兩位研究者使用的數(shù)據是2004年到2009年之間的。之后新的變量是像Facebook這樣的社交網絡。然后,第二組研究團隊把目光放在社交網絡上。結果發(fā)現(xiàn),人們在Facebook上獲取的內容,有很大部分來自跟自己看法對立的人。
他們的解釋是:人們在Facebook上的朋友人數(shù),其實遠比在實際生活中的朋友人數(shù)要多。因為Facebook上的朋友,很多都是弱關系。比如你中學時候的同學、某個遠房親戚、上一份工作的同事。
你可能永遠不會跟這些人一起出去玩,可能不會跟他們一起吃飯,但是你確實跟他們在Facebook上是朋友,而且你確實會點擊他們分享的文章鏈接。因此,F(xiàn)acebook同樣也幫助你遇到那些現(xiàn)實生活中跟你觀點不同的人,了解他們在看的內容。
大數(shù)據處理信息服務商金盛網聚WJFabric認為,在互聯(lián)網這樣一個開放的環(huán)境中,由于有更寬泛的社交條件以及多樣的信息露出方式,因此很難形成在傳統(tǒng)媒體環(huán)境下的繭房效應?;ヂ?lián)網的特點更容易滿足用戶心理的底層需求,例如爭論說服。因此,多元化的信息在容易被獲取的前提下,因用戶的心理需求而更有可能實現(xiàn)匹配。由于用戶會或主動或被動地接收到更復雜的信息,因此繭房效應的生成條件在互聯(lián)網環(huán)境中并未形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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